第九章

    我莞尔一笑：“可他姐夫是殷烛，他姐夫会帮他的，找他姐夫殷烛啊。”</p>

    “你你你！你故意的！你故意诓我们阿康，你故意看他犯下大错！你，你跟阿黛做了一年的夫妻，人家说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你怎么能这么狠毒！竟然要我们全家陪葬！”</p>

    我冷笑抬头：“其一，儿子是你们生的，你们做爹娘的不教他礼义廉耻，等他酿成大祸，你们当然难辞其咎。连坐诛杀难道不是合理合法的？其二，一日夫妻百日恩，是没错。可我从来没有跟阿黛做过夫妻。哪来的一日？”</p>

    我用力铲过一锹土，扬得他们鬼迷日眼。</p>

    我说您二老还是回吧，早点变卖了家产充公，兴许还能求得圣上网开一面。</p>

    毕竟，你们儿子挖人家的龙冠冢，舍不得命还舍不得钱么？</p>

    一月后，云康因挖毁皇家龙冠冢，被处当街斩首。</p>

    念云家二老年事已高，与其余连宗一族流放蛮荒，不在话下。</p>

    翌年，我翻修云泽宫为布施亭，迎来了第一批从远疆流亡的难民。</p>

    施粥的时候，我一眼看到队伍里衣衫褴褛的一个女人。</p>

    她身上披着麻袋，蜷缩在角落里。</p>

    一手颤颤巍巍捧着粥，一手软弱无力地去捡掉在地上的馒头。</p>

    乱民往来，有人不小心踢上去一脚。</p>

    馒头滚走，她慌慌张张扑过来。</p>

    抬起头，迎上我的双眼。</p>

    是云黛。</p>

    虽然她浑身恶臭，骨瘦嶙峋，半张脸上全是脓疮，一条腿和一只手都残废了。</p>

    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p>

    同样，她也认出了我。</p>

    “白……白湛。”</p>

    她叫出我的名字，哇的一声哭出来。</p>

    我叫人给她洗了身，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p>

    将她安排在布施亭的一间客房里。</p>

    窗子很小，床也硬。</p>

    给她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虽然都是干净的。但布料粗糙磨在满身伤口上，疼得她浑身发抖。</p>

    但对她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了。</p>

    我说你知道你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么？</p>

    她空洞着双眼，摇摇头。</p>

    “这是曾经的云泽宫。”</p>

    我说。</p>

    我曾亲力打造的云泽宫，温香软床，瑶池暖水，全是为你一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