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哎，这就对了。」公公声音中带了几分满意，说着突然意识到不对，从椅子上一蹦而起，「你说什么？！」

 屋里的人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但我只看着同样震惊的女儿，一字一句地重复，「咱们不嫁。」

 「你想读书就读书，想考大学就考大学，你想干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我一边说，一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摸女儿的脸，可最终放了下去，小心翼翼问道，「……你能原谅妈妈吗？」

 女儿仿佛此刻才听懂，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唰地一下掉下来，仰着头哇哇大哭起来，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强忍泪水想伸手抱抱女儿，却听身后接连不断的辱骂和质疑。

 「好好好，你娶的什么媳妇，你是男人，家里女人还能当家做主？」公公怒目而视。

 婆婆抄起一旁公公的拐杖丢给丈夫，「儿，你给我打，女人打一顿就听话了！」

 丈夫举起拐杖，还就真的要打下来。

 「妈，小心。」女儿哭着喊道。

 我一把抓住拐杖，猛地抢了下来。

 丈夫从未想过我会还手，踉跄几步，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身材高挑却瘦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婆婆怒骂道，「我就说自己上门的女人，都是贱皮子，便宜货，要不得。」

 公公捶胸顿足，「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给我把这悍妇休了，别把我张家门风带坏了，立刻赶出门去！」

 丈夫还愣在原地，因为我刚才的反抗，没有回过神来。

 我冷笑一声，「还休我，大清亡了你们不知道吗？」

 「再说这些封建的话，你看组织明天来不来找你们谈话？一家子封建东西。」

 这一说，几人噤若寒蝉。

 张志远第一次见到我毫不留情的反抗，气得怒目而视。

 他愚孝至极，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他的面子，其次，是张家里的每一个人。

 上辈子，我已经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一切以他的意见为先，处处忍让尊重。

 可惜，他这样的人，心是捂不热的，或者，根本没有心。

 张志远怒道，「王慧娟，谁让你这样和爸妈说话？你还有没有一点为人儿媳的自觉？」

 「女孩的婚事本来就该长辈做主。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上赶着自己贴男人？没有一点礼义廉耻？」

 哪怕早知道这人的真面目，还是被他的话扎了一下。

 张志远斯斯文文，带着眼镜，人也长得不错，当时是我追的他，主动要嫁他。

 现在，成了他拿捏我的把柄。

 女儿急得拉住我的手，眼睛通红。

 我回手拍拍她，以示安慰。

 同时，转头看向张志远，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是新中国，妇女解放都多少年了，我可以嫁你，也可以不要你。明天我就找组织打报告，咱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