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一消息，既像晴天霹雳将沈卿晚当头一击，又像一盆凉水从天而降。

    她浑身麻木，发颤，一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萧临川。

    “哀家是太后，去敌国和亲，岂非天下耻笑？”

    萧临川眉目疏淡：“大祁兵强马壮，不出三月就能直驱京城，到时天下都不在了，还谈何被耻笑？”

    从他的话里，沈卿晚察觉到了什么：“你也想我去和亲？”

    萧临川坦然承：“当然，不动一兵一卒，就能平息战火，让百姓安居乐业，何乐而不为？”

    沈卿晚一哽，一颗心仿佛被扔在地上，碾得稀碎。

    她捏紧衣角，艰难又坚决地说出：“哀家绝不可能去和亲！”

    萧临川并不意外，只道：“那您就等着大祁的铁骑踏平皇宫吧。”

    说完，他转身要走。

    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有，别再见轻轻，我不希望她出任何事，否则代价，你承受不起。”

    萧临川的话语温柔，十足的情意。

    沈卿晚听着，心里有个荒诞的念头，越来越压抑不住。

    “萧临川！”

    她嘶声喊住他，希冀的问：“和亲之事，当真是大祁提的吗？”

    萧临川头都没回：“事已至此，是谁提的，都没区别。”1

    沈卿晚心底留存的那点期待，彻底被湮灭。

    所以……是萧临川。

    他以为她在针对陈轻轻，‘和亲’便是他要自己付出的代价吗？！

    沈卿晚看着萧临川挺括的身影，心口像被毒虫狠狠蛰伤，刺痛无比。

    也不得不承认——

    记忆里，那个温柔正直的翩翩少年，早已经死在了九年前。

    那些她自以为是的相爱时光，只是做了一场虚幻的梦。

    心一寸寸冷去……

    她的旧梦，该彻底醒了。

    几月后，大祁如萧临川所言，出尔反尔。再度无耻地进犯盛国。

    大祁国君更是放出狂言：【要大盛太后沈卿晚入祁朝为妃，方可同意休战！】

    这消息一出，大盛朝堂震荡。

    早朝上，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

    沈卿晚听着这些，视线却只落在为首的萧临川身上。

    他垂着眸，遮掩住了眼底的真实情绪，让人看不透。

    沈卿晚却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晚，在寿康宫发现的那些真相！

    心脏又一度紧缩，憋闷的无法喘息。

    只听得朝堂上的争论。

    沈太师气得吹胡子瞪眼：“大祁此举欺人太甚，若是太后都去和亲，那大盛有何尊严？”

    可李阁老却笑言：“我朝民生凋敝，牺牲太后一人能换来太平，是大盛幸事。”

    两人争论不休，最终拱手朝向龙椅之上的盛启天。

    “太后和亲与否，请皇上定夺！”

    这些时日，盛添启在沈卿晚的教导下，已不是那个胆小怕事，遇事只会手足无措在她怀中哭泣的小儿了。

    他稚嫩的脸庞有了些稳重之态，已能很好的料理国事。

    像极了先皇。

    闻言，盛添启看向幕帘之后的沈卿晚。

    对视间，沈卿晚清楚的瞧见他眼中的复杂。

    她以为，那是作为君王和儿子，责任与孝道的犹豫不决。

    下一秒，却听他说：“儿子不孝，还请母后为百姓考虑，入大祁和亲。”